灰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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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6/27 22:27:00

其实干农活也不是没有乐趣,我比较喜欢干的活是拔花生和和翻秧。我家的花生种在对门坡上的沙土地里。花生成熟后,只需要轻轻一拔,下面的花生就全部抖出来,非常省心。花生是我们孩子最喜欢的食物之一,特别是上学和看电影的时候,可以带上当零食。我们家花生种的多,平时只要想吃,母亲就会炒上一小框,让孩子们随便吃。

翻秧也是个省心活。红薯秧插上之后,经几场雨水就长大了。母亲就让我们把红薯藤扯起来,翻到红薯堆的那一边,最好是肚皮朝上,能够晒到太阳。她说这样可以让红薯堆通气,同时避免红薯藤气根扎进土里,分散营养。母亲说翻秧要一根一根地扯,一根一根地翻,我们孩子们可不讲究这些细节,经常翻得飞快,一会就完事。我和弟弟有个特技,就是用手把一个红薯堆的红薯藤收拢,然后一旋转像翻饼子一样翻过来,远远看都是白肚皮。母亲去检查的时候,也没有识破。事后想,母亲肯定当时就识破了,只是没有批评我们而已,这就是做母亲的宽容。

还有一个比较轻省的活,就是捡绿豆。当绿豆荚由绿变*变黑时,母亲就让我们提着小篮子,把豆荚一把一把摘回来。八月份天气比较炎热,我们都得戴着帽子,穿着长衣。绿豆荚上长着很多绒毛,如果不穿长衣,不仅晒,而且很容易引起皮肤过敏。绿豆是一种性子比较急的豆子,只要一成熟就要立马摘回家,否则太阳一晒,它就炸开了,绿豆都掉到地上了。收回家的绿豆荚放在席子上一晒,不用过多干预,它就自行裂开,特别是中午太阳厉害的时候,就听见席子上啪啪的声音,还能看到豆荚跳舞。收拾干净的绿豆被母亲用袋子装好,除了留一小部分长豆芽,其余的都卖掉了,攒的钱用来给我们买衣、上学。

因为家里喂有几头猪,打猪草就成了我最主要的活路。对于这个活,我是乐此不疲,因为它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因为好学,我从母亲和大姐那里学到如何辨认猪草,现在我都还记得很多猪草的名称,什么苎麻秧、构叶、圪蹴麻、灰灰菜、竹节菜、败*散、虫虫草、尖端蒿。因为专注,我有时候能一口气寻到几公里开外,什么艰险的地方我都敢去,两只篮子不打满就不回家。

关于打猪草,有一件趣事一件惨事记忆尤深。

趣事是在我家屋后拉构树叶,因为是夏天,我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上衣,当我伸长手去拉构树叶的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钻到我的衣服里面咬我的肉,我当时一惊,一把从衣服外面抓住,不敢动团,哭喊母亲。母亲跑过来,慢慢把衣服翻过来,一看,是一枝叫做马古稍的枝条。母亲不禁哑然失笑,我也是虚惊一场。

惨事是有一次,我因为逞能,打了满满两篮子的猪草从外面回来,经过水井上面的一条小路,因为路窄,加之路里侧有父亲搭的丝瓜架,我左右两手都提着篮子,视线不好,被丝瓜架绊住了。我一个趔趄从小路上跌进水井里,头撞到水井边的石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把水井的水都染红了。幸亏水井上面有一片刺架缓冲了一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人只有吃了亏才长记性,后来我每次经过那条小路,都会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过。

小时候觉得我家的物产特别丰富,尤其是门前门后的蔬菜和水果。

有几种菜的味道非常特别,现在回想,仍然口生涎水,可惜到了城里再也吃不到了。一种是母亲在屋后种的一种洋蒜,蒜苗非常茂盛肥厚,蒜苔很粗很甜,炒腊肉又香又甜。还有一种菜叫牛皮菜,听说也是从国外传进来的,有红梗,有白梗,叶子像一把扇子,肥实且泛着油光,炒鸡蛋、炒肉或者下汤,有一种微涩的清甜。进入城市生活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这种菜。

母亲还种了一种扁豆,叫芸豆,长得特别旺实,到结豆子的季节,每棵都果实累累,一长条地吊着,一棵芸豆就可以摘一大筐。至于萝卜、白菜、豇豆、茄子、*瓜、南瓜、丝瓜、冬瓜、莴笋、梅豆、辣椒、西红柿、土豆、芹菜、芫荽、韭菜、葱蒜,基本每家都有。我家还种有我们当地比较少见的小*姜、洋姜、延荷、藕。

到秋冬季节,我家的屋角到处堆着大大小小的南瓜,像座小山。土豆囤着几大框,萝卜、白菜窖在地窖里,红辣椒、干豇豆、红薯粉条挂在房梁上,还有几排腊肉。母亲经常自己用*豆做豆腐、长豆芽,用雪里红做腌菜,用芋头杆做酸菜,用萝卜干炖腊肉,用华白红薯做红薯泡,可以当零食,也可以煮稀饭;用大米或者麦仁做米酒,就着炸果子吃特别香甜可口;用芝麻、菜籽换回来的香油和菜油炸油陀螺,里面还包着红糖芝麻。玉米和红薯基本都给猪鸡狗等牲畜吃,人仅吃米面都吃不完,每年都是新粮压陈粮。

至于说水果,品种也不少,最多的是樱桃。因为父亲的移栽,我家房前屋后樱桃成片,春天樱花一开放,我家就掩映在花海中。等樱桃成熟,我家的根本吃不完,亲戚们也都不缺,多出来的只能喂猪吃了。还有就是前面我已经说过的梅子。我家的梅子有两种,一种是乌梅,一种是*梅。乌梅不脱核,*梅脱核。乌梅成熟了灰中带红,个头小,味道更浓郁,甜中带涩;*梅成熟了是*中带红,个头大,味道清淡一些,涩中带甜。我家梅子树大大小小应该有十几棵,都集中长在我家祖坟那一片,还有几棵正长在坟头上。每次摘梅子,我都要鼓足一番勇气,摘完不敢逗留,快快跑掉。母亲说,自己家的先人会保佑我们的,所以后来我也习以为常。

院子里长着一棵草桔树,和蜜桔不同,草桔的籽比较多,个头没有蜜桔圆润,汁水也没有蜜桔多。因此,我家的草桔基本是在蜜桔吃完后才退而求其次来光顾它。

对门坡上长着两棵年代比较久远的柿子树,听父亲说,其中一棵应该有五十年以上年龄了。这两棵柿子树是我们孩子最喜欢的游戏场所。我们几个孩子经常比赛爬树,看谁爬得高,有一次我爬的太高太远,自己回不来了,急得直哭,只有喊大人过来帮忙解救。遇到有亲戚家的孩子们来串门,尤其是大姑家的两个表哥来了,我们总会拿一根粗粗的泡绳,拴在树上荡秋千。这时候我们总是把树下的红薯堆踩得乱七八糟,没长熟的红薯都从堆里面露出来了,像开肠破肚了一样。

柿子成熟的季节,我们经常和乌鸦、喜鹊、麻雀甚至是红嘴鸦抢食。因为柿子树太高,我们的竹夹杆也够不着,树顶上最大最甜的柿子总是被鸟儿们抢先啄食。这时候我家的两只狗就看不惯,站在树下朝他们汪汪叫。几只红嘴鸦也不甘示弱,就和狗子们干上了。它们从树上俯冲下来,冲着狗子的脑袋就是一阵猛啄,狗子躲闪不及,被啄得嗷嗷逃窜。后来等我在城市上班之后再回到老家,发现这两棵柿子树已经死了。不仅是我家几棵,听说远近几十公里的柿子树都死了。原因是离我们家不远的观音镇上有个硫酸厂,烟雾飘散到的地方,柿子树都没能幸免。

我家的水果虽然多,但是品种并不十分丰富,对于自家没有别人家有的水果就会垂涎三尺。比如,大伯家的桑果、杏子、拐枣,小舅家的葡萄和梨。我记得到了季节,小舅就会专门喊我们几个孩子去吃葡萄和梨。至于大妈家的桑果,那是随便吃,每次从树下经过,就可以摘一把。至于杏子,有其名无其实,树倒是不少,但光开花不怎么结果,一季也就稀松几个,高高挂在树上。等到快成熟再去看,已经被别人抢先摘完了。

对了,我家还有几棵毛栗子树。记得很小时候母亲经常带我们到小婆婆家去打毛栗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对门的树林里莫名长起来几棵毛栗树,还结了很多的毛栗子。到了收获季节,我们把毛栗苞打下来,放几天,然后用脚一踩,里面的毛栗子全露出来了。新鲜的毛栗子吃不完,父亲就在屋后石壁岩下挖了一个小山洞,里面倒上沙子,把毛栗子埋在里面,这就相当于现在的冰箱冷藏室,几个月内我们都能吃到新鲜的毛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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