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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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猪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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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猪菜

潇湘夜雨

“走,挑猪菜克-----”翠儿提着篮子,站在台坡下的柳荫里喊。

“就来----”我和妹妹一边应着,一边寻提篮找铲子。好提篮好铲子都归妹妹。妹妹打小会做事,工具自然要最好的。记得家里有把小巧的镰刀,弯月似的,又好看又锋利。每每要用时,她就强调:小镰刀是我的。日子久了,便觉得那上面写着妹妹的名字,变成了妹妹的镰刀。若要用,须经得她的允许方可。我有时候也很想用那把趁手的小镰刀,她若不给,我也不争。

出门便是田野。大路边的草丛里,田埂上,新沟坡上,都是我们常去的地方。

挑猪菜讲究个眼明手快。这点上我当真不如妹妹和翠儿。我们提着篮子在田塍上边走边寻。忽然眼睛一亮,一大兜*花菜,正要奔过去时,旁边一阵风,妹妹或者翠儿早抢在前面,眨眼间菜就到了她们的篮子里。我只好去挑旁边那兜小的。往往挑过一片田野,她们的篮子快满了,我的却只有一半。我也不急,她们的篮子满了,自然会帮我。只不过回家倒猪菜,端倪就露出来了,妹妹的猪菜大大的一堆,我的可比她的小多了。她篮子里的猪菜压得紧实,我的却是松松的。祖母每每感叹:这伢呀,不是个做活的料!

春天万物生。刺盖刚刚长出来,叶子上的细刺还没有变硬,不那么扎人,猪可以吃。猪耳朵叶片肥大,深绿,肥嘟嘟,猪爱吃。多年后我看《诗经》,上网一查,才发现车前子居然是我们小时候挑的猪耳朵,颇惊喜了一回。这两个名字正像是一个事物的两面,大雅大俗,在书里是雅称,到地里是俗称。*花菜(蒲公英)嫩生生,花茎尚未长出,挑的时候铲子要挖得深一些,一挑一大兜,几兜就能铺满篮子底,挑浅了就散了,单片叶子捡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花菜和浆兜子菜长得很像,有时候我们不能辨别,一铲子下去,流出白色的浆,才知道挑错了。大人说浆兜子菜有*,猪不能吃,我们挑猪菜的时候必须谨慎又谨慎。那年头,猪就是家里的宝,给猪吃的菜断断是不敢瞎挑的。

灰灰菜,苦辣菜,马齿汗(马齿苋),野芹菜,枸杞叶子,泥胡菜,野苋菜……挑的野菜多了,也记不全,那些特别的,记忆尤其深刻。记得课本里有一篇张洁的文章《挖荠菜》,写得很动人,我却是许久之后才知道,荠菜原来就是我们常挑的地米菜。当书上的名词变成现实里可感可触的实物时,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真是奇妙!

地米菜(荠菜)常常长在小麦地里,或者田沟边上。祖母吃素,记得有一年正月十五过大年,还炒了一盘地米菜,我们觉得糙嘴,笑祖母怎么吃我们挑的猪菜呢。也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味蕾只钟情一年到头才有的鸡鸭鱼肉,哪里知道素食的美味呢。倒是猪们有福气,吃的全是野菜,也不着急,吃着野菜拌糠、麸子,慢慢长。一头小猪仔长成大肉猪,时间跨度整整一年。不像现在,猪批量生产,饲料喂养,生长期缩短,出栏快,只是再也吃不到小时候那种美味的猪肉了。小孩子们听祖父母讲过去的苦生活,恐怕会像那个皇帝一样惊呼“何不食肉糜”。

冬天冷风呼呼,手冻得又红又肿,也得出去挑猪菜。特别是近年关的时候,人要准备过年,猪也不能饿着呀。这时节小麦地里,兔耳朵,锯啷子,地米菜间杂,我们伸手进去扯。有时不免带几根小麦。有人就不同,扯一些猪菜了就偷着割小麦,压在猪菜下面。我们还只有半篮子,她们就挑满了,其实翻开表面的一层,下面全是小麦。好在冬天小麦割了还可以生长,但多少会影响明年的收成。照田的社员一看见一大群挑猪菜的往田里走就警惕,会跟过来赶。像我这种篮子里不带一根小麦的老实人,也常常被赶得跟她们一起飞跑。

挑猪菜,是我们童年生活的日常。

春暖花开,翠儿、我和妹妹常常提着篮子跑到新沟的坡上挑猪菜。挑满了我们就躺在斜坡的青草上,看新沟里青碧的水唱着歌一路流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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