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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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母亲的一封信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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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我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对您的那份爱。我想用文字表达,可我的文笔表达不了您对我的爱;我想用歌声表达,可是歌声里缺少了我对您的情;我想用思念表达,可是距离太远,思念总迷路;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爱您。我不记得我们牵过手,不记得我拥您入怀,不记得你曾亲吻过我额头,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喜欢在您缝被子的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在被子上打滚;我记得初高中时,每次回家,远远的总有一个身影伫立在路口的小桥头,不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我记得春天的麦浪,我一边喊“妈”,远远的就能听到“唉,二妮我在这”的回声;我记得小时候您和父亲吵架,您总是拉起我的手就走;我记得那年冬天您背着我,站在寒冷的北风中,等待那个医生的到来;我记得小学放晚自习,锅里蔬菜丸子香菜的味道;我记得从姥姥家回来,您骑那二八大杠,陪我一路走回家;我记得我结婚时您告诉爸爸“这二妮就这样走了”一下变沉默的脸;我记得我每次回家您兴奋的表情,干干净净的床,晒了又晒携带阳光味道的被子;我记得……

我亲爱的妈妈:

您可否知道,您是我的命,是我的精神支柱。虽然您没有受那十级疼痛,没有十月怀胎,但是您视我如己出。您的宽容、您的爱、您的付出我都能感受的到。可是我总感觉,我对你和父亲,做的太少太少,少到父亲走了八年,我内心的遗憾,还是那么强烈。少到,我似乎没怎么付出,就长大了。少到一年与您见一次面,呆在一起最多五六天,又匆匆别离。少到您每次不舒服,心情不好,我都无法陪伴拥抱。少到一年视频都很少。我自知好多事情我无能无力,可我总感觉您的这份恩情我无法偿还。

妈妈,您的宽容,呵护,总是在我们之间形成一种亲近。可是那种感情,也总是让我感觉,若即若离,在形式上就是彼此内心安慰的需求。好多时候,我很羡慕你吵姐姐的时候。那一刻我感觉那才是真正的母亲对待子女应该有的感情。您和姐姐之间的谈话,都是从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来引导她,安慰她,心疼她。你和她可以促漆交谈,可以吵闹,可以用心灵对话。您在我身上的爱,太过小心翼翼,您看我的眼神是充满光的。我似阴雨天,太阳穿过云层发出的那道光。让您在失去两个女儿后,看到了希望,更是内心遗憾的弥补。您对我的爱是那么卑微,怕失去,怕不开心不幸福……没有要求,没有管教,没有呵斥,没有打骂,没有苛责。有的是冬天厚厚的棉衣,夏天摇动的蒲扇,秋天温暖的呵护,冬天热了又热的饭菜。小时候不知道,慢慢长大知道了,30多年了,您从未提起,我亦从未诉说我已经知道。就这样19年的时光我们都活在彼此编织的善意谎言里。

妈妈,我知道后,想到的还是您。我不提及,是怕您伤心难过。您不提及是怕我自卑。这件事不捅破,在似有非有间成了迷,我们就这样相处着。您年龄慢慢在长,我已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春节回去,我打好热水洗头发,您慌里慌张的搬出来那张高点的桌子,一边叨咕那桌子太矮,弯腰。我一边说没事,一边泪流满面。那一刻触动到内心的是,您在,我还可以像孩子般,一边是我从未想过您已经真正的老了,从未像您呵护我一般去呵护您。初五那天,就我们娘俩,我们一人一碗你擀的面条,你从冰箱里拿出我爱吃的牛肉,一边叨咕你爱吃,多吃点。虽然天气有些冷,牛肉有些凉,但是我还是放在太阳下,一条条撕下来,放进嘴里。虽然那些冰碴在嘴里冒风,但是那份暖却湿了眼眶。

好多时候,我是羡慕你和姐姐之间的那种感情的。有时候也会嫉妒,更多的时候还是是羡慕。妈妈您知道吗?从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孩子那时起,我就变了,变得不敢亲近你,不敢惹你生气,不敢乱花钱,不敢诉说自己遇到的种种,不敢要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敢有任何要求……我怕我要求太多,你讨厌我把我扔掉。小时候有次赶集,您非让我放羊。于是我就爬上屋顶,掰下大枝树叶喂羊。谁曾想从树上下来的那一刻,树枝断了,我就掉下来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头晕晕的,于是我拍拍身上的土,去了集上。站在首饰摊位前,我看到了一个红色蝴蝶结。可是我没有钱,只能呆在那里好久好久,直到老板把我轰走。我内心很难过,可是我又不敢向您要钱,我怕拒绝,又怕我花钱,变成不听话的孩子。我怕我给予不了您太多,您会受苦。在外打工,我总是申请加班,发工资的时候,我也会向好姐妹借钱一并邮寄给您,让您和父亲用机器收割麦子。小时候为了维护您,我和嫂子吵架,让侄女一直对我不满,甚至是恨。还好她已经长大,懂得了维护您,爱您,也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初中时父亲养鱼塘,我从学校回来,看到父亲一个人在鱼塘里抓住,我二话不说跳进鱼塘帮助父亲,当时我很害怕,水下有水蛇,有玻璃碴子,水中央太深,我又不会游泳,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你俩太累。返校回去,我总是早早的和你们去田地里背苞米,一袋袋往车上装,三点多钟,骑自行车40多里地,到达学校,已经筋疲力尽。六年的初高中生活,咸菜,长毛的馒头成就了我六年的学习生涯。所以每次回家我都吃饭吃到吐,每次回去都带好多咸菜馒头,就为节省那点生活费,不敢买零食,不敢买除去馒头以外的面食,就是为证明我吃的不多,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十九年,我养成了一种卑微的性格,懂得了隐忍,同时也苛刻了自己。长久的不安全感,让自己在所有关系之中,都很容易自责,长久的隐痛已经成为习惯,可是那份对自己的苛刻,让他人都感觉好可怕。我深知你们的爱,可是卑微的我,总感觉还不了的恩情,总感觉亏欠姐姐的太多,如果不是我,她受您的爱会更多,三个哥哥会更加呵护她长大。让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对您的爱。虽然现在想想以前很苦,但是我呆在您身边,呆在哪个跟我一丁点血缘都没有的家,我是幸福的,开心的快乐的。我有哥哥,姐姐嫂子,侄子侄女,还有他们的宝贝们,每到春节一大家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是您的心愿,也是我们内心的相依相惜。

妈妈,您一生要强,善良、容忍。小时候,家里地里您总是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时家里经济条件差,可您从未让我们的味蕾失去过食物的美好。柳芽蒜泥,灰灰菜卷子、地瓜叶馒头、地瓜梗咸菜、西瓜酱、酱豆窝窝、辣椒酱、酱豆饼子挂上面糊炸的酥脆……您总是那么用心,那么细心,变着花样做各种食物。虽然您没有文化,可是道理您都懂,为人处世,都在善良与真诚上。所以您的家里总是不断人,孩子大人都愿意和您交谈。您一生爱干净,总是把家打扫的一尘不染。您身上的品质,我们总是会效仿,一生善良。

妈妈,您总是感觉我的胃炎是小时候喂奶粉,水温没能掌控好造成的。我想告诉您,是我胃口不好,身体体质不好的结果。大学通知书,是我偷偷撕掉的,不是您和父亲没本事,而是我感觉6年的学习生活太苦太累了,所以想放弃。妈妈,您和父亲对我没有一丝亏欠,反而是我亏欠你们太多太多。从初中时都很少陪伴在你们身边,20多年的光景,我依旧在远方,只能两天一个电话,父亲走了,总是想听听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两年没有回去的我,春节回去,感觉您真的老了,步履蹒跚,力气减弱,眼神不再清透明亮。见到您的那一刻,内心是震撼的,也是疼痛的。我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是吃过饭,不动声色的清洗锅碗。短短五天的陪伴,没有太多爱的表达,时光总是在不知觉间匆匆溜走。初六我早早的起床,吃过饭,我就开车远走。孩子一一和您告别,您挥挥手,没有言语,我关上车窗,驱车前行,我不敢看您,我怕哭出声。车在慢慢的前行,您在后面前行几步,停在那里看着我的车远走。刚出庄,眼泪止不住淌流,一别又一年。后来听侄女说,我走后,您哭了好久。我很惭愧我的妈妈,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您。3年前,和侄女聊天她说“小姑,我真不知道奶奶哪天走了,我该怎么办……”一句话我沉默了好久,最后告诉她“宝贝,活在当下就好,尽自己的能力去尽孝。”今年4月的一天,和侄女聊天,又重提这个话题,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我的内心在那一刻是害怕的。我总感觉我成长的速度总是赶不上您变老的速度。我更不知道我要怎样做,才能真正的报母恩,才能真正的做到尽孝。父亲的去世,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从父亲去世的每一天都在想起父亲的脸,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做女儿的责任。那种遗憾,可能要用余生的时间都无法弥补内心那个缺口。所以,妈妈我可能和姐姐爱您的方式不同。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回报您的养育之恩,妈妈,我爱您!

妈妈,过去您扶我蹒跚学步。未来我陪您夕阳漫步。这一生我从未让您骄傲,你却视我为宝。承蒙时间不弃,感恩一切给予。祝我亲爱的妈妈“母亲节快乐!”你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长长的路,我们慢慢走。

祝天下所有母亲“节日快乐,健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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