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刚
我被你深深地吸引,并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为了我那逝去的青春。
每个70后中年大叔读到这句诗,我想,心头都会五味杂陈,升起无以名状的喟叹。当我们看到20岁的年轻人活力四射,身上曾经澎湃着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怎会无动于衷呢?脑海立即闪现出关于青春的记忆,关于天真无邪的画面,仿佛是对过去的致敬。
童年是一个人的生命底色,一个人不论走到哪里,也走不出童年,只因为在不谙世事的年代,童年拥抱了太多太多的纯真,这些纯真会凝结在骨子里,永远不会褪色,永远能勾起圣洁的记忆。
我是79年出生的人,家在陕西宝鸡农村,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在物质生活上远远比不上现代,但在精神生活方面,我觉得,并不见得很差。
我从衣、食、住、用、行、玩,这六大方面来谈谈70后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又经历过哪些乐趣?
穿衣方面,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那时穿的衣服大多是镇街上的裁缝做的,包括上衣、衬衣、长裤、棉袄,等等。做衣服之前,家长会把孩子领到裁缝店,然后由裁缝用软尺给孩子量身,再告诉家长应该买多少布料,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避免浪费布料。家境优渥的人,会买来一台缝纫机,女主人会学着做一些简单的衣服,给自己小孩穿。
在穿衣方面让我记忆尤深,觉得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我无法解开自己的“裤带”,差点拉在裤子里。
大概在上小学二年级时,我还没有学会使用皮带系裤子,就用一根布条当裤带。平时都是打的活结,方便在大小便时解开。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裤带绑成死结,在课间休息时准备上厕所大便,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还没有解开裤带,幸好,我口袋装着削铅笔的小刀,急中生智,我掏出小刀割断布条,才解决了燃眉之急。
关于吃,让我记忆尤深的事,跟香蕉有关。
大约在年,5岁的我第一次吃到香蕉,感叹世上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恨不得天天能吃到它。当天晚上去村小组大院看电视时,我又带上一只香蕉在一群小孩眼前显摆。
那时,村里的电视机很少,全村只有两三户人家有电视机,我家那时还没有。晚上想看电视时,大多数人会选择去村小组大院,这台电视机属于村小组的共有财产。我记得,那时播出的电视剧是由*元申、梁小龙主演的《大侠霍元甲》。
正当一集电视剧播完,在播放广告的时间,我掏出香蕉剥完皮吃起来,还故意让嘴巴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也许是香蕉的浓郁香气引起其他小孩的注意,他们向我围拢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吃香蕉。其中一个小孩捡起地上的香蕉皮塞进嘴里咬起来,这时,他母亲看到后,走过来打了他一巴掌,顿时,他哇哇的哭声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我不知如何是好,把剩下的半根香蕉递到他面前说:你吃吧。
没想到他扬手一把打掉我手中的香蕉,香蕉掉在地上摔成一滩泥。我很委屈地哭了。
关于住和用,没有给我留下特别有印象的事情。因为在那个年代,大家生活水平相差并不大,村里家家户户住的是土坯房,用的东西也都差不多。
关于行,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童年学骑自行车。那时,人们出门要么骑自行车,要么依靠步行。
自行车是那种有横梁的大家伙,当时叫“二八自行车”,6、7岁小孩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好,腿不够长,站到自行车跟前,仅仅比自行车高出一点,无法像大人那样骑在自行车坐垫上踩脚踏,只能先把左脚踩在左边脚踏上,然后,把右腿从三角形车架中间穿过去踩在右边脚踏上,左右脚蹬着脚踏转半个圆后,迅速把链条倒回来,再重复之前的动作,才能驱动自行车向前滚动。
由于重心不稳,再加上小孩的力气不够大,在骑行自行车过程中,连车带人同时摔倒是很常见的事情。许多小孩摔倒很多次后,会逐渐掌握骑车的技巧,可以比较平稳地骑行。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真的很勇敢,很坚强,为了学会骑自行车,对摔倒毫不在乎。许多孩子摔倒后,即使手掌被蹭破流血了,也不会说疼,会摘一片树叶贴在伤口处,用手压住,等到血不再流时,会屁颠屁颠地扶起自行车继续“骑”,直到把自行车彻底征服。
关于玩,是70后那一代人在童年最有价值的乐趣,小孩子们总会挖空心思玩出许多花样。并且,许多玩具都是亲自动手制作,跟现在花钱买各式玩具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男孩子最喜欢的玩具是弹弓、火柴枪、陀螺、铁环、飞镖、弹珠,等等,除过弹珠,其它玩具可以用废弃材料自己动手做成。
女孩子喜欢的活动无疑是踢毽子、跳皮筋、丢沙包、挑花线、翻花绳,等等,除过皮筋需要买之外,其它几种玩具都可以动手做。
从童年玩具的种类就可以看出,男孩子喜欢的玩具或活动都是勇敢者的游戏,非常有助于培养男子汉气概。女孩子喜欢的游戏属于灵巧型,有助于培养女生心灵手巧的能力。
除过这些玩具外,孩子们能把农村一切自然东西利用上,来玩自己想玩的游戏。
比如,可以藏在草垛、土堆、草丛、墙根、大树旁边,跟同伴躲猫猫。几个孩子可以在空旷的地方,比如,碾麦场、空地、荒地等地方,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春天,有许多野菜依次长出来,从荠菜、苜蓿、灰灰菜、苋菜、香椿、刺椿、洋槐花、核桃花,等等,在童年的记忆里,春天总有吃不完的野菜。每天下午放学后,会提着小竹篮,约上几个小伙伴,去荒地挖野菜。挖回来的野菜或者凉拌、或者清炒、或者蒸煮,总能做出不同的美味。
夏季来临,村旁的小河里,绝对是孩子们的乐园。在河里摸鱼、抓虾、捉螃蟹,都是男孩子们最喜欢的事情。付出总有回报,许多孩子的手指被螃蟹的蟹螯钳住过无数次,尝过很多次疼痛之后,才逐渐学会捉螃蟹的要领。之后每次去一次河里都会收获满满,一不小心让自家餐桌上多了一道美味。
许多男孩子也是在好几个夏季跟河水亲密接触后,不知不觉学会了游泳,我亦如此。
从初夏到深秋,山上的野果一茬又一茬成熟,杈杷果、野樱桃、杏、野李子、沙棘、沙枣、五味子、八月炸、野葡萄,等等等等,上山采这些野果又是一大乐趣。这些野果大多酸甜,若食用过多,能感到牙齿软得连豆腐都咬不动。
冬天同样有冬天的乐趣,打雪仗、堆雪人,去河床滑冰,都是我们的记忆。
当然,在寒冬腊月里,盼望春节的来临,同样是我们的童年记忆,因为在春节里,我们能吃到更多的美食,能收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和压岁钱,充满了对来年的憧憬。在憧憬里,70后不知不觉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