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看白癜风去哪个医院比较好 https://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小时候吃过的饭食会想密码一样留在舌尖的味蕾上。年过五十,人生过半,经历了太多的人情世故,见惯了世俗的生态炎凉,也食够了人间的大多数饭食佳肴。
今年,从仲夏到立秋,天气闷热的要命,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人走在街上,就像进了蒸汽浴室一样难熬。这样的天气,让人舌根生津的还是小时候母亲做的家常小饭:搅团拌野菜。
扶风加在秦岭与乔山之间,盛产小麦和玉米,在传统农耕时代,小麦产量低,颗粒金贵,交过公购粮后,所剩无多,于是,小时候,玉米面儿做的搅团历久不衰。少年和青年时期,粗粮为主,包谷坐庄。包谷稀饭包谷馍馍,一天三顿均为*颜色的包谷做成的饭食:早上包谷吃,晌午包谷喝,晚上包谷把皮脱。一碗干拌面,一片白面膜,是贫瘠岁月里很难实现的奢望。
金*包谷面儿,在滚开的铁锅里抛撒,一边撒着,一边用木勺搅动,三尺铁锅下的麦草火舔着土灶台上的黑锅,父亲烧锅,母亲搅勺,紧张而又热烈,父母搭手默契配合,小院里充满了农家小日子的温情与爱意。
泪目中,这一帧温馨的画面在父母相继离世以后已成为心幕上一段永恒的片段。在贫瘠而劳苦的岁月里,那些艰难的日子,父母用温情和艰辛喂养了我们暖心的童年。
滚热的搅团摊在案板上,母亲用好醋好酱调汤,拌以葱花蒜泥佐味,焯好从田间劳动是掐的灰灰菜等野菜,野味鲜味俱佳。搅团凉鱼儿是兄弟姐妹的最爱,母亲用勺把热搅团舀到可以下漏的竹篮里,轻轻用长勺一压一挤,一条条小鱼或更像蝌蚪一样的玉米搅团便漏进盛凉水的面盆里。捞出来,调上汤汁,味道好极了。
打一次搅团可以吃几顿,搅团摊平晾在案板上,冷却后切成小块,调了油盐酱醋凉调,还可以烩搅团,其实,搅团又被乡人戏称“哄上坡”,它是乡亲们在细粮奇缺的日子了,把难吃的杂粮玉米面儿变一种饭食花样,从春吃到夏,吃到秋再吃到冬,全以时令野菜拌着。
乡民说:打官司凭赖,吃搅团凭菜。
记忆里,村里的野菜实在不少,野菜充饥,渡过难关。猪耳朵草,面条菜,马蓬菜,柴胡,苦菜,*花菜、野韭菜,蒲公英,多的都数不过来,和搅团一起下锅的就是苜蓿、荠菜、灰灰菜了。我自小就有幸享用这种绿色食物。不过不是具备科学的超前消费的意识,恰恰是贫穷导致的以野菜代粮食的饱腹本能。
早春里,山坡背阴处的积雪尚未褪尽消去,向阳坡地上的苜蓿已经从地皮上努出嫩芽来,麦田里的荠菜也散长出麦苗间隙里,我掐苜蓿、挖荠菜,常和同龄的男女孩子结伙,从山坡上的这一块苜蓿地奔到另一块苜蓿地,从这一块麦田集合在另一块麦田,这是幼年记忆里最愉快的劳动。按照家乡的风俗禁忌,清明是掐摘苜蓿的终结之日。清明之前,任何人家种植的苜蓿,尽可以由人去掐去摘,主人均是一种宽容和大度。清明一过,便不能再去任何人家的苜蓿地采掐了,苜蓿要作为饲草生长了。
夏秋两季,家乡的沟坡和原川里一切不含*汁的野菜,可掐可口的最属灰灰菜了,麦地里,小河边,荒弃的院子里都有它的踪迹,灰灰菜被大人小孩挖、掐、拔、摘、捋回家去,虽无油可拌,但作为粗茶淡饭的下锅菜,成为填充肚腹的坐庄食物。
从解知人言便开始习惯粗食淡饭,从来不敢也不会有奢望寄予;从来不会要吃什么或想吃什么,而是习惯于母亲做什么就吃什么,没有道理也没有解释,贫穷造就的吃食的贫乏和单调是不容选择或挑剔的,也不宽容娇气和任性。
传统的乡俗在日新月异、物质丰盛的发展浪潮中已经断止。家乡的原野上,苜蓿、荠菜、灰灰菜大大减少。每到应时季节,在益元市场,总有老人掐采下苜蓿芽,时令荠菜、灰灰菜来,用袋装了,用车载了,卖一把好钱。乡俗断止了,日子好过了,母亲的搅团拌野菜已经成为遥远而又温馨的记忆,每每想起,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野菜拌搅团的岁月已淡出苍凉人世而一去不复返了,如同父母含辛茹苦抚育儿女长大后撒手人寰留给我们的伤心与无奈,苜蓿、荠菜、灰灰菜,这些家乡的土菜,淡泊名利,自生自灭,如同外出打拼的游子,无论岁月如何转换,乡愁永远是游子心上的一道疤,即抹不掉,又无法彻底根除,始终印在你的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