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克刚
团结农场,这里曾经是沉睡的亘古荒原、芦苇丛生、野兽出没、风沙肆虐的盐碱芨芨草滩。自上个世纪五八年十月起,一批批来自五湖四海充满豪情的热血青年,自力更生、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用火红的青春和辛勤的汗水托起了这片大地的辉煌。
当你走进团结农场的地界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公路两旁向你躬身相迎的棵棵白榆。即使你走进机关驻地,最吸引眼球的还是那向你点头致意的大白榆。这片建场初期栽种的榆树林,现已成为栋梁之材,不但主干高达十多米,而且有的直径超过了五十厘米,发达隆凸的根系犹如虬曲盘踞的卧龙,庞大的树冠遮天盖地。树上欢快鳴唱的鸟雀和树下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绘成了一副鸟语花香的水墨画卷。
说起这片老榆树林,团结的职工对它们是情有独钟。它不仅仅是人们遮风避雨的地方和小憩停靠的港湾,它还是人们精神和生活的寄托。建场之初,恰逢国家遭受自然灾害和偿还外债的困难时期,工资低,物资匮乏,穿衣凭布票,吃饭凭粮票,肥皂、香烟、糖等日常生活用品,大多是过年才配发一点。那时,白天劳动,晚上开会,很少休息,就是休息也是在农闲时过“大礼拜”(十天一休息)。往往是热天种地,冷天修路、挖渠、积肥,活重口粮少,没油水,吃得多,连小孩都能喝一小盆糊糊。当时不准种自留地,人们为了填饱肚子,往往跑到公家菜地拣一些丢弃的烂瓜菜叶充当补给品。还有的到田间、地头、渠边、林带挖苦苦菜,掐些灰灰菜、扫帚苗充饥。于是,每年一开春,榆树上挂满一片片硬币似的榆钱时,这片榆树林就沸腾了。老年人站在树下抓着垂下的枝条,一串一串的捋;中年人踩着櫈子、梯子摘;小孩们爬到树上采。有点粮的用面拌着蒸或蒸成苞米面窝窝头;缺粮的就直接蒸了吃;有些等不及的孩子们,就现抓着生吃。榆钱摘光了,又接着捋榆叶。这片榆树林成了人们活的粮店、活的食品,是人们生活的希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开拓者给了它们生命,它们又无私的回馈着这片土地。
农场人欣赏白榆,是因为它有着*人般坚韧不拔的刚毅品格,还因为它喜光耐旱、耐寒、耐贫瘠、耐盐碱。它根系发达、抗风保土、生长快、寿命长。团结农场地处老风口风线上,冬天大雪刮得和房屋平、和林带平,人出不了门、羊出不了圈,交通堵塞、物流中断。为了改变这一现状,从老一辈开始,就持续开展了大规模的植树造林活动,并将白榆作为林网化的主栽品种。从干部到工人,从老人到学生,全员参加,倾全场之力营造庄园林、条田林、防风林、地界林……岁月悠悠,弹指一挥间,几十年风霜雪雨的洗礼,这片荒滩旧貌变新颜。播行笔直的数万亩良田生机盎然;为戍边而屯垦的边境连队星罗棋布;花朵似的哈萨克族小姑娘在蓝天下放牧着心爱的牛羊;一道道绿色的屏障深深地钉在了西陲国境线上。大榆树旁的公园、广场,曲径通幽,花香满径,楼房林立,景色宜人。绿荫环抱着的这颗璀璨的*垦明珠——团结农场,被人们誉为垦区的“小香港”。
人们说,老榆树树大根深叶茂,有灵气。它们能长成参天大树,不但得益于人们的浇水施肥和辛勤培育,还得益于栖息在树上的猫头鹰的百般呵护。这群不知什么时候飞来的猫头鹰,以树为家,与人为友,树、鸟、人和睦相处、风雨同舟。可能是为了感恩老榆树对它们的接纳和人们的友善,这群忠诚的“哨兵”几十年如一日,尽忠职守,维护着大地的祥和与安宁。每到静谧的夜晚,都圆睁着警惕的双眼,倾听着、注视着黑暗之中大树和周围的动静,随时出击捕捉那些啃咬树根、肆意毁坏物品的鼠辈和害虫。不但使这片老榆树更加健壮葱茏,而且还给这片大树林披上了神秘的色彩。
还有人说,有灵气的老榆树给人们传染了“榆脾气”,使人成了“榆木疙瘩”。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曾一度,闻听沿海地区经济发达了,一些“孔雀东南飞”了,其它“鸟雀”也跃跃欲试。可是,大榆树下的人们却无动于衷,依然那么坚定、那么执着。有人讥讽嘲笑他们是傻子、呆子……可在这群*垦儿女的眼里,边境是神圣的,边疆就是家,永远的家。他们虽然吃着粗茶淡饭,穿着补丁衣服,但他们就是为“屯垦戍边”而来,为“屯垦戍边”而活。他们在风云变幻、扑朔迷离的尘世中坚守清贫、抵住诱惑、耐住寂寞,义无反顾地耕耘着、戍守着西部边疆,成为共和国永不移动的、有生命的界碑,而且,终生无怨无悔。
老榆树目睹了农场翻天覆地的沧桑巨变,见证了*垦岁月的峥嵘。老榆树下的这群语言各异的人们,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用十字镐、坎土曼把芦苇滩、戈壁滩变成了路林渠配套的标准条田;把尘土路、沙石路变成了连连通的柏油路;把地窝子、干打垒变成了砖瓦房、楼房;把涝坝水变成了自来水;把煤油灯、马灯变成了电灯;把烟熏火燎拉风箱、摇鼓风机的柴禾灶,变成了燃气灶……在这片希望的田野上,正是这些从农村、从城市、从*队走过来的农场“新愚公”,以毕生的心血和诚实的劳动,一镐一锹,挖掉了荒漠和贫穷,建成了生产现代化、生活城镇化的新型的*垦农场。如今,大田机械化、电气化,旱涝保收;牧工前有院、后有圈,放养结合;小作坊、小工业如雨后春笋,方兴未艾;数千座温室大棚拔地而起,使农场成为塔额的果蔬肉食基地、出口基地。这些历经千辛万苦、走过坎坷泥泞、尝过酸甜苦辣的*垦人,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小康生活。
岁月匆匆,转眼之间半个世纪过去了,饱经风霜的老榆树还是那么青翠晶莹、郁郁葱葱。如今,老榆树的子孙灿若群星,已遍布全场各个角落。它们或被播种,或被扦插,有的还被嫁接*爪榆、垂榆、圆冠榆、大叶榆等。但无论它们如何与时俱进,如何发展变化,它们都像老榆树那样刚正不阿、坚韧不拔。它们不论环境、不择土壤,耐得住贫瘠和干旱,哪里需要,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即使将它们栽种在飞沙走石的风口上,蜷缩成了灌木状,它们也不改初衷,顽强地与风沙严寒搏击抗争,以生命之躯护卫着这片神圣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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