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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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临时卫生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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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临时卫生员

林园三连打井时罗宣善被井壁上的落石砸死了,卫生员张菊生就不想再待在查通沟了。

张菊生调来没多久,那时我们都年轻很少去卫生室拿药,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深。我记得他高高的个子,背好像有一点点驼,白白净净的脸,人清瘦,说话声音很尖,有点‘娘’。他从卫校毕业后分配到二十一团,林园三连新建卫生室需要卫生员就把他调来了。他是学医的居然害怕见血,这次打井死了人他差一点要吐,像他这样的情况是选错了专业,不应该学医,而应该考师范学校去当老师才对。

张菊生见山沟里的条件那么差,离团部又远,他的妻子刚生了孩子,与妻子分居两地没有办法照顾,早就想调回去了。

林园三连的老营房现在已废弃

连长贾焕章在连部开会时说:“新来的卫生员要走我不稀罕,他要走就走,老罗死了他还哭上了,小胆。”张菊生知道后,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因为事情太突然,调卫生员来没有那么快。接下来的日子,卫生室的门天天都紧闭着,大嫂们有点头疼脑热就要到团部休养所,来回得花大半天时间,还要请病假,想吃点药都没法子。以前没有卫生室的时候,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一旦有了卫生室又突然关停了,就让那些大嫂们难受死了,于是她们天天找贾连长诉苦。

有一天连队里召开大会,传达完文件后,贾连长宣布说:“从团部调卫生员来还得一段时间,连部决定暂时由董克荣顶岗。”

我听了大吃一惊,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就宣布了。会后我就去找贾连长,说:“我没有培训过,不行的。”他说:“你有文化不用怕,边干边学,出了问题我担着。”我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其实我挺喜欢医学。小时候在弄堂里与小伙伴玩耍时,我们每个人拿一个用竹子做的喷水枪当针筒,模仿医生互相打针玩,玩到后来变成了水枪大战,最后都把身上的衣服弄得湿湿的才回家。

放假时,我和弟弟经常去郊区的姑父家住。姑父是一个会计师,他的几个孩子都是他在家里自己接生的,在我的眼里他是那么的伟大。姑夫家订阅不少医学杂志,其中有一本《上海医学》的小册子,32K大小,里面的文章深入浅出,我从里面学到了许多治病和防病的知识。姑夫见我喜欢,就让我把书带回去看,说长大了争取当一名医生。

我虽然喜欢医学,要说长大了让我当一名医生我是不愿意的。不是我怕苦怕累没有爱心,因为我害怕整天见到病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现在贾连长拍板让我顶岗,我只有服从,幸亏是临时的。

那天吃过晚饭,我就到卫生室去上班了。刚进门就涌进来一群大嫂,一下子把卫生室挤得满满的。

土房子的烟囱下面是卫生室

这些大嫂干活个个没得说,田间和场上的农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但是开起玩笑没有分寸。一提起大嫂,赶车的何永其就会心惊肉跳。

那是小何刚调来不久,查通沟的麦子割完了,麦捆都竖在田里,这时连队的主要工作是运麦捆、晒场、脱粒和入仓。男劳力在田里装车,小何赶着装满麦捆的马车,在田间和麦场一刻不停地来回奔跑。胶皮轮子压过麦茬嚓嚓作响,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收获的日子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拉走麦捆的田里不久又会长出片片绿芽,那是野生的苦苦菜和灰灰菜,它们一旦照到阳光就会蓬蓬勃勃飞快地生长。勤劳的大嫂们在休息时割些回家去剁碎了喂猪或喂鸡。拉走了麦子的田里就可以施肥、秋灌和翻耕,为明年的播种打好基础。

这是一年里最忙碌的日子,全连都投入到紧张的劳动中。

马车拉来了麦捆,大嫂们卸下麦捆,又用长柄的红柳叉子把麦捆摊开。麦子被翻抖几遍后,机车手徐瑞增开着装有石碾子的轮式拖拉机,在麦子上转着圈碾压脱粒,机车不停地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就像喜庆丰收的鞭炮声,在霍拉山下不断地回响。

通向麦场的土路

麦场周围没有一棵树,火热的阳光恣意地照在场上劳动的人们身上,流下的汗水沾湿了衣服,立刻又被风吹干。

麦子碾压后,大家排成横队一起用叉子把麦草挑到场边,地上露出了金灿灿的麦粒。接下来晒麦子、扬场和装袋,每件活计都离不开这些嫂子,她们是连队生产的主力*。

那些精力过剩的大嫂,在休息的片刻也不消停,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总想折腾些事情开开心。这不,她们刚卸完一车麦捆,就把何永其叫住了。

小何人老实,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他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等一会说,我要去拉麦子了。”这时大嫂杜允芳首先说:“小何,休息一会吧。你小小年纪,那个宝贝地方恐怕还没长草,劲咋那么大?”大嫂王淑霞接茬说:“小何别理他,你已经是个大小伙子,那里早就长成野草堆啦,是吧!”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嫂子们终于找到了话茬,嘻笑眼开。

何永其虽然本分,但是这些话还是听懂了,他即刻羞红了脸,赶着马车要走。杜允芳对王淑霞做了个*脸说:“动手!”大嫂刘兰英赶忙说:“你们说说行了,不要动手啊!”话还没说完,她们就把小何扳倒在麦草垛上,摁住了他的手脚。说时迟,那时快,小何还不知道咋回事,他的裤子就被扯了下来,杜允芳还往他的裆里撒了一把糠。

小何挣扎着,场上顿时乱成一团,笑声压倒了拖拉机的轰鸣声,徐瑞增以为出了事故,停下机车跑过来,看见小何拉着裤子哭丧着脸,就说:“人家小何刚来,你们竟这样欺负他。”刘兰英说:“杜允芳,你就不怕小何也来扒你的裤子?”杜允芳瞪着眼叉着腰说:“他敢!老娘等着。”刘兰英说:“兔子急了也要咬人那。”

这次玩笑开大了,从此以后,小何一见那些嫂子嬉皮笑脸的,立即脸红心跳吓得落荒而逃。

下田劳动必经的路口

今天晚上那么多嫂子一起闯进卫生室里来想要干什么?我突然想起何永其被扒裤子的情形脸红耳热起来。

只听见她们喜笑颜开地叫嚷着要看病。有的说头疼发热要量量体温,有的说感冒了要吃药。还有人说她刚生完孩子奶水太多,就是挤不出来。大嫂们起哄说:“那就叫小董摸摸吧,摸摸!”哈哈哈哈!那些嫂子都看着我开心地笑着。

可是那个小嫂却认真地说:“真的又胀又疼,你就给俺摸摸吧。”于是她就要解扣子。我赶紧说:“别忙,别忙!我是顶岗的,没学过,还不懂,摸了也白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嫂们笑得更凶了。卫生室里吵翻了天。

这时,快人快语的刘兰英说:“好啦,不要吵了,小董都快要吓哭了。我们今天来想跟小董说好好干,我们大家要支持他。”嫂子们都说:“对,对。”

原来她们不是来捣乱而是来给我鼓劲的。我将信将疑,看着她们一改刚才嘻皮笑脸的样子,眼神个个都是真诚的,心里非常感动。

她们在卫生室里叽叽喳喳说笑了半天,才开心地走了。临走前,我对那位小嫂说:“明天我送你到团部休养所,叫医生给你治。”

第二天一早,我套了牛车,把小嫂送到团部休养所治疗。她的病很快就痊愈了。

以后每到晚上,我就抓紧时间看书,恶补医药知识。白天到田里送开水时顺便了解病情,到托儿组看有无病孩,一段时间里没出什么问题。

一天晚上刮起大风,我正在宿舍里看书,有人在敲我的窗户,听到季良在外面大声地说:“我的女儿发烧啦,你去帮我看看吧。”

季良的女儿才半岁,下午在托儿组里我还见到她,挺可爱的,怎么突然病了?

这时门外的狂风越刮越大,白杨树梢随风摇摆,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啸声。风夹带着*沙铺天盖地刮来,一阵紧似一阵。

林园三连老营房

我穿上棉衣,到卫生室里拿了药箱,缩着脖子,跟着季良到他家里。

我看到他女儿的脸烧得通红,随着急促的呼吸,鼻翼在不断地颤动。我赶紧拿出肛表量体温,竟有四十一度。

我问了情况后说:“给她吃药还是打针?”季良说:“打针。”

打针我懂点,但没有真打过。季良忙忙的说:“就打针,就打针。”我在拿针筒时,止不住紧张的心情,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敲破安瓿瓶将蒸馏水吸入针筒,注进粉剂瓶子,摇晃后再吸入针筒,挤出空气,然后就给女孩打针,一切都很顺利。打完针,我握着女孩发烫的小手没敢离开。

时间分分秒秒在流淌,过得真慢啊。外面的风呼啸着,沙子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的手心出汗了,我赶紧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湿湿的,就说:“烧退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对季良说:“你再喂她喝点水,等一会我们吃完早饭,套车到团部休养所找医生再检查一下。”

从季良家出来时风已经停了,太阳照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踩着满地的*沙,到贾连长家敲开门说:“赶快到团部去催催调人来吧,不然要出大事的。”贾连长说:“快了快了。”

没过几天,卫生员江来果然就来报到了。

江来和他的妻子毛先惠都是四川人,他从事医务工作多年,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卫生员。江来有五个孩子。我想,他家的情况更应该在团部附近工作,方便他们的孩子们上学。而他愿意到山沟里过艰苦的生活,一定很有爱心是一个好人。

我把临时顶岗的事告诉他,江来张开大嘴笑了半天说:“真有你的,真有你的!”我问他:“如果再需要顶岗,我该不该去啊?”

江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撮莫合烟放在纸片上,问我:“抽不抽?”我说:“不会。”然后他自己卷了点着抽了一口。他看着我做了一个*脸,只是嘿嘿嘿地笑着,不置可否。

左起:江来、董克荣、江来的弟弟。在七个星公社三大队老乡家访病时留影。

江来看上去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医术很好,按现在的说法是‘全科’医生,耐心、细心,经常为病人上门打针送药,连队里许多小媳妇生孩子都是他接生的,包括我的小女儿也是他在我家里给接生的。他具备了一个医务工作者所有的优良品德,兢兢业业地为连队的职工服务。毛先惠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有时候江来忙不过来,她在田里干完活回来就去烧水消*针筒纱布,帮着接生小孩,充当助手。

他们一家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充满着浓浓的亲情其乐融融,我很羡慕也很敬佩他们。

我和江来全家成为很好的朋友。直到我调回上海,他们还留在林园三连坚守着自己的工作岗位。

分别后我们失去了联系,我很想念他们。

一天,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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