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癞风初期图 http://baidianfeng.39.net/a_zzzl/210705/9145503.html印刷厂的记忆,是永远的记忆。从到年,德民在湖北省郧西县印刷厂工作8年,每月粮食指标27斤,每天9两。粮食指标是上头定的,9两就9两,饿吧!饿不死。难听的是伤心话:“那个地主羔子,那个臭老九,只能叫他吃9两!”说这话的,是管伙食的司务长,她到县粮食局为我办的粮食指标。这难听话,不是当我面说的,是工友传给我的。她真这样狠*,说得出这种难听话吗?当时我是相信的,恨她!记着她!“老虎藏在袖筒里”,虽然没跟她吵过闹过,但从来没给她过一个好脸色。四五十年后想想,我不信她如此狠*,不至于说出那种难听话。司务长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工友总嫌饭菜贵,质量差,有克扣,矛盾尖锐,总想扳倒她。把这话传到德民耳朵里,是不是为了给她添个“敌人”?增加一点扳倒她的力量?也许是工友传假话,但愿是假话,我不相信她心那么狠。那句话,真也好,假也罢,饿过了,恨过了,说不清,道不明,算了!但那8年不能白饿,德民在《青龙刀笔记》中得说道说道,说说我的吃饭史,说说短缺经济、票证经济时期的吃饭史,此前说过穿衣史。年秋到年底,德民就读武汉大学,粮食指标每月三十多斤,基本吃得饱。年底到年春,在湖北省三湖农场劳动锻炼,粮食指标每月三十多斤,吃得饱。年春再分配,到印刷厂,司务长给我办个27斤的粮食指标,能吃得饱吗?如果我在印刷厂当干部,给27斤,没话说,但我在排字车间当排字工,其他排字工的粮食指标均为34斤,我干一样的活,为什么少了7斤粮?少7斤,不正常;7斤粮,要命粮。当然吃不饱,何况没油水,一月一人半斤油、半斤肉。在印刷厂,一日三餐“老三样”:早餐3两一碗玉米糊,一筷子头酸菜,中餐3两一碗大米饭,一勺子萝卜或白菜,晚餐3两一碗清水煮面条,浇一勺子酸白菜汤当臊子。吃肉,逢年过节时的奢侈。德民身高1.80米,二十多岁,在武汉大学时横渡长江,跑马拉松,打排球……从小就是个“吃货”,娘在时常说:“德民这肚子咋就填不饱呢?”读中学时,我发愤,就是为了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吃饱肚子。没想到大学毕业之后,娶妻生子之后,9两的待遇。娘若在天堂有知,心疼死儿子了。挨饿怎么办?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拿把小铲子,提个竹篮子,上山挖野菜,野韭菜、野葱、灰灰菜、马齿苋等,总能挖一篮半篮子。我还特别留意农民收过的红薯地,多多少少总会捡到漏下的小红薯、碎红薯,特别是下雨之后,经雨水冲洗,小红薯、碎红薯露了出来,方便捡到。我用洋铁皮打制一个煤油炉,买个小钢精锅,把从食堂打回的饭,不管米饭或面条,倒进锅里,加上野菜、红薯之类,烩一锅,填肚子。还有一个粮食来源,老姐从信阳给我寄粮票,全国粮票装在平信信封里,贴8分钱邮票,寄往郧西,一次5斤或10斤,不敢多寄,怕丢。老姐哪有多余的粮票寄给我呢?她的粮食指标也不高。她拐弯抹角请粮食局领导批条子买碎米,1斤粮票可买2斤碎米。碎米大部分做饭吃,小部分喂鸡。老姐喂了几只老母鸡,每天可收几个鸡蛋,主要给老父亲吃。手有粮票,心中不慌。街上有卖挂面的,我一买好几斤。煤油炉、钢精锅,下面条,加葱花,加酱油,加胡椒粉、辣椒面,一锅面条香气扑鼻。印刷厂的工友说:“瞧瞧,还是人家小李吃饭讲究!”那8年,每天9两粮。在郧西,我还算过得去的,算那时低标准“瓜菜代”式的“小康”,有些很苦,特别是家在农村的工友。回忆那8年,恨谁?怨谁?谁也不恨,谁也不怨,形势如此,饥饿普遍。饥饿,是那个时代最难忘的记忆。青龙刀